风起时

要理性,要自由

《回忆》——念念不忘,再无回响(恋与制作人同人)

许×悠×白

长刀预警

全文分五个章节,20000+,以下为第一章

一天更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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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悠然,听得见我的声音吗……”

是谁于那一簇天光的尽头轻唤她的名字,却又消失在一片朦胧的亮白之中。

“咳,你已经昏迷了一个多月,我……很想你。”

是浸没在水中的窒息感——在一片咸湿的绛紫色海水中。

“……城南的花开了。如果你现在醒来,正好能赶上去看开到最盛时的桃花。”

桃花吗……她苍白的梦境中漫入些许滟滟的红。

冰凉而茫然的感觉瞬时涌入她的心中。

她猛地睁开眼睛。

视线由模糊转至清晰。天花板、电风扇、注射器、针管……

她无力思考,只是大口地呼吸,像一条濒死的鱼。

身旁的男人一惊,松开握着她的手,踉跄着退后几步,琥珀色眸子中的神情一瞬间由错愕转至狂喜。

“你……醒了?”

他按响了急救铃。



穿白大褂的医生将她的病床围了个水泄不通。确认她的生命体征正常后,脸上出现了一种欣赏珍稀动物似的表情。

“奇迹……简直是奇迹……”

胸口挂着医学教授胸牌的人叹道,“大脑左额叶遭受了这么强烈的意外创伤,竟只有记忆受到影响而其他功能毫发无损,像是精密计算过一样……我从未见过——”

她茫然看着无数开开合合的嘴唇,无措地低下头来,视线轻飘飘地扫过他们的白大褂。

————————

我将头埋在他的白大褂中,贪婪地深吸一口气。

是西装上古龙水的气味,夹杂着一点青草的味道。

好闻得很。

却被一把夺了去。

“抱着衣服做什么。”他的眉微微蹙起,纵容而无奈地笑,顺势揉揉我的头。

“它……像你。”

一个洁白得不惹一点尘埃,一个清冷得不食人间烟火,确实是像的。

他愣了愣,大概没料到我会这么答,眼中闪过些促狭的笑意。


像吗。

他将白大褂放入了衣橱中,自嘲地勾了勾嘴角。

洁白干净,未曾沾染过鲜血,未曾在黑暗中前行。

“还是有些不同的。”

————————

“医生……”

她的声音嘶哑得可怕。

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所有的人都望向她。

她本想说些什么的。

但刚启唇,眼泪便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她看见人们讶异的目光,慌忙低头擦去泪水。

“对不起,她现在刚醒。”她听见一清朗男声有些愠怒的语调:“我想她需要休息。”

“是是,白警官说得——”

殷勤的话语尚未讲完,便被挡在门外。


***

他转身回来。

女孩的脸上仍有未干的泪痕。

她正呆望着窗外。窗外的香樟树堪堪遮去了四方的天空,但仍有炙热的光在窗沿映出一片迷蒙的暖意。

他的心骤然便缩紧了。


他递过一杯水,在床沿坐下,与她保持一个相对客气的距离。

女孩低头抿着水,许久才闷闷开口。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知道”

女孩转过头来看着他。


“我是白起。”他耳尖有些红,“你叫悠然,是我的……咳,恋人。”

她目光闪了闪,但没有怀疑。

“你遭遇了一场很大的车祸,脑部负责记忆的区块受到了损伤。可能……”

高大的男人小心翼翼地觑着她的脸色,竟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

“但没关系,过去不重要。至于未来,我会陪着你,直到最后。”


“那,还有想起来的可能吗?”

他有些不忍看女孩期待的目光。

于是反问:“你刚才,是想起些什么了吗?”

“没有……不过是一种莫名似曾相识的感觉。刚才失态了,对不起。”

客气又疏离的语气,倒像极了……

他强迫自己不继续想下去。

“你不用向我道歉。”


***
白起再一次来看她时,她又在睡觉。

她最近有些嗜睡,大概是由于医生的话——

“你的记忆虽然消除地彻底,但总会有些残留在大脑皮层深处,即我们通常说的潜意识中。而梦境是激活潜意识最简单有效的方法……”


她倚在窗旁,低着头,睫毛轻轻颤抖着,似蝴蝶扇动着翅翼——是欲从某个梦境中逃离吗。

他有些失神。从前从未发现,她是这样纤瘦与动人。

饶是白起放轻了脚步,她还是被惊醒。她眼神有些恍惚,湿漉漉的,如受了惊的小兽。

白起在心中叹了口气。


“明天,一起去城南看桃花吗?医生说你的身体已经恢复许多,只要不剧烈运动,就没问题的。”

“城南的花吗……”她眼睛登时亮了许多。

“好。”

给苍白的生活一些调剂,似乎也是不错的。



***

城南的桃花,确实已经开至最盛时了。

她看着如涉水而来一般滟滟的红 层层叠叠地在眼前铺展,浓烈灿烂。

“好美的颜色!”她叹。

眼前却无端地现出一幅只有黑白的画面。仍是此景,而铺展的却成了层叠的黑——


不,这突然出现的想法甚至连具相的“画面”也算不上。只是一个突如其来的念头。

如果一切都失去了颜色……


————————

“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拿着他的体检报告,手止不住地发抖。

我是自诩为了解他的,却在日复一日因他而起的惊讶中绝望地发觉,我从未看清过真正的他。八年,我学来了他的聪慧圆滑,却始终学不来他的半分通透敏锐。

“告诉了你,又有什么用呢。”他慢条斯理,“岂不是让你徒增烦忧。”

“我不过是想要多了解你一点。”

“那,我只不过是不想让你在看着五彩斑斓的风景时,心中会有一丝因我而起的阴霾。”


后来我不得不承认他是对的。后来我看过了无数的黑白老电影,我忍不住一遍一遍地猜测在他眼中的世界是什么样子。就像当我去城南看那盛放的嫣红时,当我行走在被霓虹灯照耀得五光十色的城市间时,我会抑制不住地想象,他眼中的桃花是否像是层层叠叠的浓墨,他眼中的纸醉金迷是否荒凉凄清。这甚至于成为了我每时每刻的习惯,甚至于使我的记忆发生了偏差——

似乎我当真看见了他眼中世界的模样,那个只有黑白灰的国度。

我开始理解他身上独特的气质,水墨画般温润,黑白素描般干净,与如同从黑夜中抽身而出的清冷。大概只有从未被繁杂色彩阻扰的人,才能有这般凌冽的气场。


但那时我反驳:“作为你的女朋友,我有权知道你的基本情况。你不该向我隐瞒这些。”

他也不恼,轻笑着抬眼看我:“你也从未问过我。”


我怒极反笑,脱口而出:“你口中到底有没有一点真的东西?你不觉得处处提防遮掩的人生很可悲吗?”

但当我抬起头来看见他脸上本有些揶揄的笑容在瞬间凝固时,我心中忽然有些发酸。

“你……好好想想吧。”甩下这句话,我夺门而出。


后来我想,我的确从未问起过他。我懊悔了许久为何我需要在冰冷的病历单上得知这个并不神秘的真相。我为何不曾注意过 当我问他最喜欢什么颜色时他眼里闪过的促狭,又为何自作多情地将他总用一种颜色来比喻另一种颜色的习惯理解为某种诗意。我想起他很久之前曾说过的一句话:

“我的世界皆是黑白,唯有你携着色彩。”

那时我将这领会为又一句情话,就调侃:“你说话怎么总像在朗读情诗啊教授。”

他一笑置之。


他口中是有真实的。

只不过,他绝望赤裸的奔腾不息的爱意向来暗流在浪漫却肤浅的情话之下。

可我没有听见,他未说出口的话。

————————



“悠然,你没事吧?”

她清醒过来,一抬头就看见白起担忧的目光。

“不……没事。突然有点恍惚罢了。”

“医生说过,这是失忆的后遗症。你可能会在突然间意识模糊,甚至会晕倒。但等你新的记忆不断填充入脑海时,这种状况就会得到缓解。所以,你不需要——”


“白起,我曾经是个色盲吗?”她打断。

“什么色盲?”他一愣:“怎么会想到色盲?”

是啊,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不过是又一个莫名其妙的想法,又何必当真。

“没什么,脑子突然短路了一下。”她自嘲地笑。

白起没有回答,只眉间微微动了一动。


女孩抬头看他。

到这时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白起长得好看。

阳光点缀在他棕色的发间,平白添了几分温柔。他的眼中有光在闪动,似乎明亮得过分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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